今天是世界哲学日 教授称该学科不断迎合世俗 学生称就业也挺不错
今天是个特殊的纪念日——世界哲学日,在很多人看来还有些陌生。事实上,从2002年开始,每年11月的第3个星期四,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都会在巴黎总部和世界其他城市举行庆祝活动,但直到2005年,这一天被正式定为“世界哲学日”。
十年过去了,在中国这一纪念日还仅囿于职业哲人这一小众人群。然而无论是“闭门清谈、远离现实”,还是“不问政事、清苦度日”,“这些刻板印象都是对当代哲学及其研究者的误解”,哲学教授们感叹,外界对哲学以及职业哲人的认识需要“刷新”。
在哲学教师黄有东的办公室,没有固定电话,有时,他甚至连手机也不带。“如果正好学生有事,来办公室一定可以找到我”,一直以来,黄有东对这种暂时“免打扰”状态很淡然。
清苦?过时的标签
在外人看来,做哲学研究的人,都有些怪癖,或者是另类。但黄有东认为,他和这些词沾不上边,甚至可以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。
“职业而已,与别的专业没有什么不同。兴趣而已,与别人的人生选择没两样。”对外界的好奇眼光,黄有东总是一笑了之。
和所有人一样,职业哲人的生活也很忙碌。除了正常的教学工作,在圈子里,“走穴”不算什么新鲜事。“跟学术有关的,比如上课、演讲、撰文。”给员工做素质培训,给某些企业做品牌理念、企业文化的策划,“这种活还不少”。
黄有东说,这也是一种哲学的商业化生存,拼的是技术,吃的是“老实饭”。
“清贫度日?”黄有东说,或许这并不能代表这些职业哲人的生活状态。其实,他们生活得并不算差。“每个人都能用自己的方式,让生活还过得去。”
忙碌?现实的常态
“上课、做论文、做项目,时间是零碎的,很少有整块的时间静下心来深入思考。”现代哲学也早已不是人们印象当中的“康德”、“黑格尔”那样的高高在上。
“往下走是哲学的需要,也是社会的需要。另外,哲学也要改变‘曲高和寡’的生态。”在中山大学哲学博士、华南理工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哲学系教授曹智频看来,现代哲学必须“世俗化”。
现代哲学渗透的领域非常广泛。从高校哲学教育的学科设置上来看,就有管理哲学、历史哲学等,“除了纯理工的学科,都可以做哲学的研究”。
转化?没法立刻实现
和自然学科不同,哲学研究并没有科学实验室。一般做纯理论研究时,需要在搜集资料的基础上进行思辨。“这特别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,静静地思考。一篇文章写下来,最少也要几个月时间。”
好在做哲学研究,一般不用花太多时间去业界做调研,“现在可以利用搜索引擎,追踪搜集到一些信息。有时也有意识地在网上挂个调查表,但这种情况也少”。
“与其他学科相比,哲学研究成果不能立刻进行功利性的转化”,曹智频说。“项目完成后,研究结果不可能直接提供方法,只是给政府在制定方针政策时,提供一些参照。”
世俗化?哲学也走下“圣坛”
哲学研究也在分化,越来越立足当下。例如,人学研究、实践哲学、发展哲学、文化哲学、历史哲学。只是外界看来,好像我们以前学的哲学跟生活没有什么关系。“其实,人本来的生活态度就是一种自觉行为,就有哲学的指点,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。”
现在从世界来看,都越来越重视哲学的参与与普及。2005年确定世界哲学日,也是这个初衷。“不过,在国内,对社会的普及,只能立足于当下,通过对学生的间接影响来实现。”
黄有东叹道,哲学对社会的追逐,越来越赶不上信息化运转的速度。“海量信息的冲刷,人们对当下信息的处理都疲于奔命。”他讲到了一家新闻网站的运作:网站有一个自动抓取系统,一旦有新的信息出现,就能获取,经过三轮编辑后,把它放在应有的位置。即便是这样快速,网站负责人仍表示很吃力。黄有东叹道:“现在人留给思考的时间很少,所以反思能力得不到释放。只有非常有定力的人,花大量的时间,才能思考得有一定的深度。”
其实,仔细想想现实生活中,“99%的信息对自己没有意义。现代人为什么焦虑,因为久而久之思考能力越来越差”。
草根化?哲学“超女”难出现
与哲学同时“走下圣坛”的,似乎还有伟大哲学家的“消失”。“最近十年都没出现伟大的哲学家,这是由哲学的本质决定的。哲学是用于反思的,它是现象积累到一定程度,进行反思才有的。”在曹智频看来,哲学家不是预言家,是用来总结、反思、归纳的。当现象没出现时,不可能出现伟大的哲学家。
“这若干年来,社会在剧烈变动,相互渗透、融入、争斗、妥协的过程中,尤其是中国这十年来大跨步发展,我们也不能想象10年后是怎样的,这种情况下,哲学也只能是以细分的方式来发展。很难出现像海德格尔、杜威这样的大家。”
然而,无论哲学怎样“降下姿态”,在哲学界几乎没有“草根”哲学人的出现。
对于很多人来说,用实用主义的标准来判断,哲学很快被归为“没有用”一类。“如果不是自己特别感兴趣,很难坚持学下去,或者根本就不会走到这个领域里来。”曹智频谈到,他所带的哲学本科生里,论文的哲学性很强。“学哲学,都是心性所致。”
另外,哲学研究的确需要投入“成本”也让“草根”望而却步。“哲学本身不能创造实在价值,往往需要外在的物质支持。要做哲学研究,一方面需要国家、政府、组织经费支持,其次,需要家庭财力支持。”黄有东说,这也是哲学很难有“草根”出现的原因。
曹智频回忆,在很多年前,有一些社会培训,有针对性地做一些中国传统哲学,讲某种观点,“当时很多企业家来听。前几年的‘百家讲坛’是一种途径,但还不算很‘草根’。怎样做到产业化,又达到普及,目前还没有很成熟的方式。”
学生:需有生存基础
或许,对生活的达观也是哲学系学生在放弃继续学习,选择就业时,哲学系教授们并不会太感到失望的原因。
张从(化名)是广州某高校的哲学硕士生,即将于明年毕业。和所有毕业生一样,他也正在找工作。就在上个月,他顺利闯过三关,把几名金融本专业的学生淘汰,拿到了一家大银行的offer。而他所在的哲学系,现在也已经有六成的同学找到了工作。
他坦言,这几年的学习让自己改变不少。“不过,学习哲学需要有生存的基础,现在年轻人压力大,年纪大了,需要生存。”而有农村来的,家境比较差的,压力就更大了。
黄有东认为之前外界传言的哲学系学生就业差,其实不然,“据我了解,有做公务员的、金融行业的、去南方电网、读博的都有。我所在的硕士点,每年大概有1/6学生继续攻读哲学博士学位。”